文〡璐璐日译情
《白鹿原》原著里白灵和田小娥是两个极富反叛精神的女人,一个是有意识地为理想而战,一个是本能地为能好好活着而战。两人的意识目的虽各不相同,但结局却皆凄惨。一个在自己人的肃反中被活埋,一个被安分守己的公公所害。
《白鹿原》原著里高玉凤和田小娥都是书香门第出身,都是让黑娃欲罢不能的女人,可为何一个被黑娃明媒正娶,一个却被黑娃无情抛弃?又为何一个能让黑娃改邪归正,一个却让黑娃陷入孤境与绝境?这其实也应该是田小娥到死都没能搞清楚弄明白的事情!
田小娥的性格个性是复杂的,她既有白灵身上的反叛意识,又有高玉凤身上的传统意识,可她的这两种意识又都不那么彻底。因此她既没活成白灵,也没活成高玉凤,而是活成了集美丽与魅力于一身,集幸福与悲惨于一身的她自己。
▌被父亲卖给老头为妾的田小娥!
高玉凤的老父亲高老秀才在接到黑娃的求亲后,他只提出了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求未来女婿戒掉吸“土”的毛病,并申明这是他女儿玉凤的要求,否则将以死抗婚。黑娃痛快答应,戒掉吸土后两人顺利完婚。
田小娥的老父亲也是个老秀才,原著中虽未明确写出他是如何将女儿田小娥嫁出去的,但通过对他怀才不遇屡考屡败郁郁寡欢的秉性,和他为女儿选的夫君看,他嫁女儿纯是为自己,而没有半点为女儿之心。
高老秀才对女婿有要求,对女儿的意见有接受,父亲和女儿一致对外,才有后来高玉凤相对安稳幸福的大半人生。
田老秀才对女婿也有要求,那就是“钱”要够,对于女儿的意见与高老秀才刚好相反,那就是“概不接受”,父女步调完全不同,也就有了后来田小娥一丑遮百好的悲惨人生。因为田老秀才为女儿田小娥选了一个老头当女婿,而且不是正室是妾室。
换句话说,人家高老秀才是嫁女儿,而田老秀才是卖女儿。这“嫁”与“卖”之间的一字之差,决定了两个女人一生的命运。
所以说,人这一生能遇到好父母就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因为这从根上就决定了你的人生底色。
田小娥从出嫁那天开始,就是带着被父母的不看重与轻视,他们就没把她当成人看过,而是把她当成物品卖来卖去,而她父母的这份轻视也决定了她在婆家的地位与生活。
▌叛逆的田小娥遇到叛逆的黑娃!
田小娥嫁到郭老举人家后,受尽了痛不欲生的折磨,可她这种折磨,在遇到叛逆且肯干的黑娃后发生了改变。
田小娥的叛逆是从郭老举人家开始的,她把红枣泡进自己的尿液里,以报复郭举人与正室对她的盘剥与刻薄。她逐渐被踏实肯干身体结实的黑娃所吸引,主动勾引黑娃与其偷尝禁果,用以对抗自己现如今过着的非人生活。
她用“偷”的叛逆为自己换来了逃离现有悲惨生活的机会,黑娃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田小娥欲罢不能的“欲望”之情。他把田小娥从火坑里带了出来,却让自己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孤境。
因为田小娥“偷情”这一丑,遮住了她内心传统地想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好好过日子的贤惠温柔等白好。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叛逆偷情的女人会踏踏实实地和一个男人好好过日子。无论是白嘉轩,还是鹿三,又或是白鹿原上生活着的形形色色的俗人。
黑娃起初是相当相信田小娥的,所以无论白嘉轩和父亲鹿三怎么劝,他都义无反顾地和田小娥在一起。这不仅源于他对田小娥“欲罢不能”的欲爱,还源于他内心对白嘉轩对宗族等他看不惯的人与事的反抗。
田小娥与黑娃的结合,不单纯源于两人情欲之爱,还源于两人本就不安分和充满反叛意识的内心,两人初始关系的牢靠也是源于此。
田小娥的反叛体现在了黑娃身上,黑娃是他反叛后得来的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宝物,所以我始终觉得田小娥对黑娃不仅有欲,还有想与其好好过日子的爱,她爱黑娃比黑娃爱她要多一点。
可黑娃的反叛却没完全体现在田小娥身上,因为田小娥只是黑娃反叛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因为黑娃一直想反叛的是白嘉轩,是以白嘉轩为代表的宗法规矩。
在黑娃的反叛意识没被激发前,黑娃会坚守在田小娥身边与她好好过日子;可当黑娃的反叛意识被激发后,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抛下田小娥,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就像当初田小娥为摆脱痛不欲生的现有生活一样,直奔黑娃而去,不惜用“偷情”这一丑的形态与反叛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反叛的田小娥遇到了反叛的黑娃,偷情上的一拍即合成就他们短暂的幸福生活,革命上的一拍即合却也瓦解了他们短暂的幸福生活。
两人情感上的悲剧源于两人不安分与反叛的内心,况且自古“偷”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长不了,更不可能完全属于谁。
毕竟“偷”这一丑就足以遮百好,无论你怎么反抗都无法掩盖你曾经“偷”的这一污点!
所以,人这一生不该触碰的东西决不能触碰,碰了害己害人,更毁人生!
▌被黑娃抛弃的田小娥走向堕落!
人一旦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都带上了枷锁,这种枷锁让人无法挣脱,最后只能在挣扎与苦痛中度过!
“偷”让田小娥自带了不安分守己,不能好好过日子,轻浮放荡,任人宰割的枷锁。
田小娥被黑娃抛下后,对她虎视眈眈的恶狼太多。鹿子霖趁人之危强占了田小娥,田小娥又受鹿子霖教唆主动去勾引了白孝文,以示报复。可报复来报复去,田小娥并没有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而是从此走向了堕落。
她把仪表堂堂看似正人君子的白孝文拉下水后,她也拉响了她人生倒计时的时钟。白孝文走到人生谷底时,田小娥也因此被自己老实憨厚的公公杀害。
一个美丽鲜活的生活就此悲惨地逝去,田小娥的逝去让人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悲鸣。
田小娥坏吗?她并不坏,她只不过是封建社会下,想过上好日子的女性受害者,她有着她内心传统女人的真诚与和善,也有着她内心反叛女人的不安分和求变。
她虽然用了不光彩不该用的“偷”的方式改变了自己现有生活的困境,但罪不至死,更不该被众多男人欺负背叛后,又被憨厚老实的公公所杀害。
因为不公,因为太凄惨,所以作者陈忠实先生在《白鹿原》原著里用一场瘟疫向白鹿原上的所有人诉说了田小娥人生的凄惨,也诉说了女人在那个时代下无助,无奈,不公,凄凉且悲惨的命运。
田小娥这个人物极富感情色彩,她有真诚和善的一面,也有反叛不安分的一面。她和黑娃有过一段美好幸福的生活,和郭举人有过一段痛不欲生的悲惨生活,和鹿子霖有过一段做交易的生活,和白孝文有过一段尽情纵欲的生活…
她的人生虽坎坷凄惨,但也不乏她想要的幸福与快乐,比起守寡守到疯守到死都未曾得到爱的冷秋月,她已然很幸福了。可这种比较又有何意义呢,只能更加讽刺地突显出当时那个时代下女人的悲哀。
田小娥的人生告诉我们,遇到好父母就是人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人生不该碰的东西绝不要碰;对于不公,“反抗”是有其意义所在的,但要慎选反抗的方式。
千万别像田小娥那样,选用了“一丑遮百好”的方式,毁掉了自己的一生。